第六十一章 祸不单行-《笼中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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乌朵方才以为是赫连决,没想到是阿桓,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,起身靠在床头的软垫上,硬扯出一丝笑,「这几天让你陪母亲一同熬着,累坏了吧?」
「孩儿不累。」阿桓坐在床边,双手捧着乌朵的脸仔细看了看,她脸色难看,眼睛也肿的厉害,短短几日,竟能让一个人消瘦许多。
阿桓长这么大,何时见过风风火火的母亲如此无精打采过,他不禁心疼道:「母亲这几日如此憔悴,一定要好好歇息,叔公已逝,母亲还有孩儿,就算是为了孩儿,您也一定要保重身体啊……」
泪水终是忍不住,顺着她的脸颊流到阿桓的手上,阿桓将母亲搂在怀中,单薄的肩膀承受着母亲悲伤的泪水,听她呜咽道:「从此之后,再也不会有人相隔万里,为母亲送来裹着糯米纸的糖果子了……」
「孩儿会!」阿桓用手轻轻拍着乌朵的后背,像哄孩子那般温柔细语,「母亲喜欢的孩儿都记得,您喜欢奶果铺子里的凤凰粟,喜欢万福楼和合饼,喜欢听羽楼的小曲儿,对了……您还喜欢咱们家膳房做的桂花莲子羹,父亲早就吩咐膳房做好了,母亲您看,不仅孩儿,父亲也记挂着您,您万万不可过于伤心。」
说着,阿桓将那碗莲子羹端来,他舀起一勺喂到乌朵唇边,「母亲快趁热喝了,肚子里有了饭食,一会儿喝药才不会难受。」
可她此时食不下咽,实在没有心思用膳,阿桓心思一闪,说道:「记得幼时孩儿生病时,母亲在旁照顾,我吃不下饭,母亲就与我玩游戏,将饭分成两份,谁先吃完谁就赢了。」
阿桓自顾自的说话,找出一个大些的茶杯,将莲子粥分成两份,递给了乌朵一份,自己则留了一份。
「母亲,比赛要开始啦,孩儿可不会谦让哦!」
少年狡黠一笑,端起茶杯后大口大口的吃的,看着他的模样,乌朵心中多少有了慰藉,有这样乖巧的孩儿陪着,天大的事她也能扛过去。
乌朵眼中闪着泪花,苦笑着垂下眸子,舀起粥面漂浮的桂花便要吃下,哪知耳边突然传来茶碗落地的声音。
同一时间,阿桓猛地抓住她的手腕,乌朵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异样,她蓦然看向阿桓,他脸色上没有半点血色,白的诡异,眼中冒出一点惹眼的红,而后鲜血竟源源不断的他眼中流出。
只见阿桓那张已经泛紫的唇张了张,有气无力道:「母亲……别……粥中……有毒……噗!」
一口黑红色的血喷到乌朵身上,她瞬时两只眼睛瞪的极大,惶恐不安的脸上,透出难以抑制的惊恐之色,眼看阿桓身子瘫软,将要摔倒在地,乌朵连忙把他抱入怀中,骇然失色的大声喊道:「来人……快传大夫!!」
「母亲……母亲……」阿桓瑟缩在乌朵怀中,他呼吸粗重,胸膛剧烈着起伏着,似乎呼吸就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,鲜血模糊了他的双眼,他看不见身边人的身影,只觉得身体中剧痛无比。
鲜血从他七窍之中不断流出,乌朵的手颤抖着,几乎都要拿不住手绢,她替他擦了一遍又一遍,近乎绝望的哭喊道:「阿桓别说话,大夫已经在路上了……」
她紧紧抓住阿桓的手,仿佛抓着最后一丝希望,阿桓嘴唇嗡动,她强忍着泪意,将耳朵凑到阿桓唇边,听他气若游丝的喃喃道:「母亲,别……难过……」
阿桓话音落下,本来痛苦的缩成一团的身体渐渐展开,像睡着了一般,没有了生息。
另一边,不知噩耗将至的赫连决随着黑影一路走至落秋院,这儿是王府最偏僻的一处宅院,就连洒扫的下人也不是日日都来。
新下的雪铺满了整个院落,光洁无痕的如同一块白色玉石,映着屋内昏黄的灯光,晶光闪闪的,格外好看。
此时的赫连决自是无心美景,他直接踏进已至脚裸上方的积雪中,推门而入,而屋中蒙面人早已恭候多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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