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六章 神一样的男人-《女帝本色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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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宫胤在夜风中穿行。

    他走的路线,是从擂台处往公主府的必经之路,葛莲的府邸和葛芍家靠得很近,葛莲府邸灯火未燃,显然还没有回来。

    她今晚不会回来了。

    宫胤也没有停留,继续向前,一路走,不断有白色影子,在巷角、路边、树下闪现出来,默不作声陪他走一段。

    “莲花芍药在西市街,堵住了一个女子的路,将人拖进车里,没多久掉转方向,往城西去了。”

    宫胤点点头,道:“乙等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是乙等!”通报消息的人抗议,“我明明查探得很细致!”

    “那女子是谁?入车后发生了什么?往城西?城西哪个位置?最有可能去的是哪里?莲花芍药身边的护卫,有无分散或者聚集?这些信息都没有,要换成蛛网探子,别说乙等,自己先自请退出。”

    “蛛网那些平民子弟,怎么能和我们高贵的龙家相比……”

    “有用才高贵,细致多生机。要不要赌一赌,缜密的平民蛛网,懒散的高贵龙家,谁活得长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傲娇的龙家子弟,没法抵抗冷酷的家主,必须回头补分,不然回去要给同伴洗一个月内裤。

    宫胤调教家族子弟的方法很简单,每件事都定等级打分,实行末位淘汰,被淘汰的自然不会杀或废,一分钱不给放逐某一部一段时间,到期归队。

    归队者的惨状,会让所有自负自傲不知人间烟火的龙家子弟,夹起尾巴努力干活。

    龙家封闭太久,却再不能继续封闭,回归江湖红尘需要适应期,而宫胤的手段,就是鞭策他们尽快融入红尘的鞭子。

    江湖行走,有更多的危险,但也有更多的机会。宫胤并不奢求一定要再振兴龙家,但却希望如果自己不能长寿,最起码他们可以。

    不断有消息通报来。

    “她们应该是往五城兵马司而去。”

    “车内似乎曾经发生争执。”

    “莲花芍药要杀人灭口,我们按照吩咐,绊倒了拉车马的一条腿,现在车子倾倒半边,已经停住。”

    接到这个消息时,宫胤已经看见路边翻倒的车子,姬玟正在向外跃出,却似乎被身后的人扯住。

    宫胤抬手就把手中的第二块血字墙,扔了出去。

    “轰”一声,三尺方圆的墙身砸中车顶,砸破车顶坠下,幸好被四角卡住,并没有砸上那姐妹俩的脑袋,只险险架在她们头顶。

    葛莲葛芍一声惊叫,再也顾不得杀姬玟灭口,姬玟连滚带爬逃出,刚刚滚下车,就被人一把扯进了道边的灌木丛内。

    扯她的人自我介绍言简意赅,“我姓龙。”然后便不说话了,好像觉得这个姓氏说出来全天下都该知道一样。

    姬玟当然不知道,但这不妨碍她对人家感谢地微笑。人家本想不理她,忽然想起家主告诫,红尘行走,要懂得表现善意,便善意地低头看了看,忽然有所发现,道:“你腰带松了。”善意地顺手帮姬玟给束上了。

    姬玟低头一看,脸红透耳根,下意识拍开那毛手,那龙家的家伙怔了怔,道:“不需要?那恢复原样好了。”顺手一抽,把姬玟腰带又给解开了。

    姬玟:“……”

    那边葛氏姐妹马车撞停,护卫们急忙涌过去看,忽然一阵风过,护卫们手中的灯笼灯火全灭,一时众人眼前一片黑暗,不由自主地撞在一起。

    马车上葛氏姐妹,反应很快,立即各自拔刀,互相躲开,葛莲退得太快,撞在马车板壁上,感觉到身体一震,似有微风掠过,风中隐约一股入骨清凉的气息。

    她立即警觉地转头看窗子,窗子一直半开着,一点星月之光泄进来,没有多余人影,只有对面葛芍的眼睛,忽然灼灼如狼。

    葛芍此时也已经退到马车的另一边,忽觉什么东西似乎在地上一弹,砸到了她的脚趾,她下意识弯身一摸,正摸到了一个圆形的东西,其上疙疙瘩瘩。

    葛芍心脏砰砰一阵猛跳——宝函!

    刚才的撞击和退让,葛莲袖子里的宝函滚出来了!

    葛芍有一霎的犹豫,这东西,捡?不捡?

    捡,怎么可能不被姐姐发现?

    不捡,怎么舍得错过这样的机会?

    方才她还和姐姐争执,她不愿意这样冒险,时间太仓促,准备不足,贸然发动,难有胜算。

    最关键的是,拿到宝函的是姐姐,将来成功了,掌握权力的也是姐姐,和她有什么关系?她犯得着担这杀头的干系,为他人做嫁衣?

    但现在,不同了。

    纠结的念头只是一霎,心中还在犹豫,手指已经自动将宝函捡起,塞进了袖子里。

    只这一个动作,满头冷汗,她抬起头来,目光发亮。

    葛莲正看见她忽然光彩万倍的眸子,下意识摸了摸袖子,摸到一个硬物的轮廓,稍稍放心。

    她不敢在葛芍面前拿出宝函查看,总感觉她似乎会随时扑上来抢。

    此时马车震动已停,护卫们重新点燃灯笼围拢来,黑暗退避,光明重来,两人都舒一口气,抹一把汗,这才注意到那血字墙。

    那带血字的一面,正对着葛莲,她一眼看过,便惊得一跳,大声道:“拿灯来!”

    灯递了进来,葛莲对着那墙,上下看了一遍,倒吸一口凉气,喃喃道:“好狠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葛芍看见的是另一面无字墙,诧然问。

    “你过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葛芍也注意到了那血字下的莲花,想了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,惊道:“王世子留下了线索?那大王发现了没有?这墙是谁送来的?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“葛蘅不可能留下这样的线索!”葛莲斩钉截铁地道,“将死之人,那种姿势,就算画朵莲花,也必然线条凌乱,难以辨认。这朵莲花看似刻得浅,却瓣瓣清晰,连笔力渐弱都控制得精妙准确,画功了得。葛蘅可不擅画!更不要说旁边还要来个敲实罪证的草字头,这是栽赃!栽赃!”

    她语声愤怒,显然第一次遇见能反栽她一口的人,满眼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“栽赃!”葛芍频频点头,心中冷冷一哼。

    说得好像凶手不是你一样。

    “墙既然在这里,那说明大王那里没有,对方送来,是暗示要谈判,要钱吧?”葛芍推断。

    “想得美。”葛莲冷哼,“这不是要谈判,这是警告和威胁。这墙能做一次假,就能做第二次!如果我没猜错的话,现在大王那里,也有一模一样的一面!”

    “那怎么办?”葛芍大惊失色。

    “没怎么!”葛莲咬牙道,“说到底算是好事!咱们已经被逼到绝崖,也不必再犹豫徘徊。做吧!”

    “做!”出乎葛莲预料,这次葛芍答应得特别爽快,斩钉截铁地道,“不仅要做,还要雷霆万钧地做。为了节省时辰,你我最好分头行事,你去五城兵马司,我去京卫,在路上紧急传讯咱们的人,调齐人马之后直接包围王宫。今夜京中能调动的军力,一小半在东宫,一大半在咱们手里,此时不用更待何时?”

    “以何理由包围王宫?”葛莲眯着眼睛。

    “自然是诛除妖妃,救我主上。”葛芍早已胸有成竹,咧嘴一笑道,“丽妃之子三岁,是大王幼子,很得大王宠爱。葛蘅活着也罢了,葛蘅死了,这个女人动点心思也正常不是?这女人平日里在宫中作威作福,好日子如今也该到头了!”说到后来咬牙切齿,掩不住满面恨意狰狞。

    葛莲瞟她一眼,轻轻一笑。丽妃是否作威作福,各有看法,说到底以前也未曾伤及葛芍利益,只是葛芍看似义气大气,平日里常爱说一句“我素来最讲道理!”,骨子里却妒心猛烈,向来见不得别人比她强罢了。

    “如此甚好。”她道,“时辰紧迫,确实分头行事比较好。只是你的安全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带走我那一半护卫便是。”葛芍爽快地道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葛莲轻轻握住了她的手,“妹妹一切多加小心。”

    “姐姐也千万小心,方才那刺客来意不明,你万万防备着。”葛芍也紧紧握住葛莲的手。

    “妹妹,”葛莲目光盈盈,声音竟似有了几分哽咽,“所谓机遇伴风险同行。今夜机会愈大,风险愈大,姐姐我实在不忍你单身赴险,这要有个闪失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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